【Spain♦西班牙】Barcelona 巴塞隆納 - 聖家堂 Sagrada Família~ 炫幻的殿堂內部, 奇妙的幾何力學, 玫瑰之門, 門徒塔登高望遠
看了聖家堂的外觀, 眾多以聖石山和聖經故事為靈感的細節; 聽完受難立面的解說, 從有稜有角雕刻裝飾感受到蘇比拉克超有個性的性格; 延續前一篇的腳步, 從福音門進入教堂, 準備一探聖家堂內部的奧秘。前一篇的連結:
受難立面福音門入口門廊的地板用線條簡單勾勒以 "耶穌進入耶路撒冷" 為題的淺浮雕圖案, 作者為 Domènec Fita。
耶穌進入耶路撒冷
受難前的那個主日, 也就是被訂十字架的前五天, 就像舊約先知預言的那樣凱旋邁進耶路撒冷, 他騎著幼驢, 城裡的民眾將衣服和棕梠枝鋪在地上迎接耶穌, 高聲歡呼和撒那, 也就是現在棕枝主日的由來。尷尬的是這些熱烈歡迎他的民眾, 五天後轉變成高喊訂他十字架的眾人, 因為他們以為耶穌要帶領猶太人脫離羅馬帝國統治, 而沒意識到耶穌要救贖得是靈魂並非在地表上的種族政治是非。 
我在親眼看到聖家堂之前, 只對標誌性的誕生立面有印象, 因此看到其他角度的教堂都充滿了驚奇, 其中最令我震驚的是殿堂的內部, 自認看了不少世界上的盛名大教堂, 進到聖家堂的感受卻是前所未有的。非常高聳的拱頂, 超級良好的採光, 像仙境般的氛圍, 置身其中是清新而舒適, 不若其他中世紀巨型教堂那樣, 有時嚴肅的讓人喘不過氣。
能夠有這樣異於傳統的風格, 是由於精通幾何和力學的高第利用懸鏈吊掛砂袋的方式, 算出在沒有扶壁和厚重牆面支持的方法, 建造高聳而堅固的懸鏈拱, 使得教堂更輕盈明亮, 能夠擁有大片的窗戶採光, 創造了前無古人的創新風格。在沒有電腦幫忙計算的年代精準的破解了如此龐大的結構力學, 根本是超級天才, 無敵厲害!
高第的確希望殿堂內部像天堂一般, 甚至以啟示錄所說的新耶路撒冷來想象, 也以大自然為靈感, 使用不同顏色粗細與分叉的立柱, 拱頂用類似葉片的裝飾, 燈光像是天然的光線透過葉片間的縫隙灑下, 來到殿中的人們彷若穿梭在樹林之中。利用大量的彩色玻璃讓整個空間充滿了絢爛彩光, 雖然說我們參觀的時候, 很大部分的彩色玻璃都還沒有裝上, 依然有股進到迪士尼樂園的感覺。
踏進殿中首先看到的是誕生立面的內側, 眼前不同顏色的立柱和彩色玻璃, 還有太多奇幻的細節, 令人不曉得該定睛在哪。
誕生立面內側, 也就是教堂翼部的雕像為聖約翰, 出自於巴塞隆納雕刻家 Ramón Cuello 之手。
聖家堂約可容納一萬三千人, 高第採用傳統拉丁十架的配置, 中殿 nave 和雙側廊 aisles, 後殿 apse 和兩邊的翼部 transept, 並加入了整圈連結殿堂各處的迴廊 cloister, 用來隔絕外界的噪音, 保持殿中的寧靜平和。四個角落將為兩個聖器室, 洗禮堂和懺悔室, 不過角落的空間和部分的迴廊都尚未完工。
高第非常重視比例, 運用7.5公尺為底數, 設計出教堂各處的長寬高, 像是90公尺長的殿堂是7.5的12倍, 寬60公尺是8倍, 連尚未落成最高172.5公尺的耶穌塔也是7.5×23 的乘積。
| 側廊寬 7.5m (7.5×1) 中殿主廊寬 15m (7.5×2) 翼部寬 30 m (7.5×4) |
中殿寬 45m (7.5×6) 殿堂全寬 60m (7.5×8) 殿堂全長 90m (7.5×12) |
側廊高 30m (7.5×4) 主廊和翼部高 45m (7.5×6) 交叉處拱頂高 60m (7.5×8) 聖壇拱頂高 75m (7.5×10) |
外觀的高塔: 聖母塔 127.5m (7.5×17)福因塔 135m (7.5×18) 耶穌塔 172.5m (7.5×23) |
雖然找不到確切數據, 查到的文獻幾乎都不太一樣, 但大致上在95到120公尺高的門徒塔, 依照7.5倍數的原則, 推算會是這樣的高度: *此為不負責推測* 誕生立面外側兩塔 97.5m (7.5×13) 誕生內兩塔+受難內兩塔 105m (7.5×14) 受難內兩塔+榮耀外兩塔 112.5m (7.5×15) 榮耀立面內側兩塔 120m (7.5×16) |
教堂交叉的四根暗紅色斑岩柱在聖壇的正前方, 分別代表四福音書的四個作者, 對應向上延伸的福因塔, 分別是馬太, 馬可, 路加, 約翰, 立柱上方的燈飾以他們相對象徵的圖案和顏色裝飾。
卵圓形的彩色壓克力燈飾是 Domènec Fita 的設計, 以啟示錄四活獸為題, 福音書作者有相應的符號與古典元素, 代表馬太的人, 外圈為黃色象徵氣; 馬可是獅子, 紅色的火; 路加為公牛, 綠色的土; 最後是約翰的老鷹, 藍色的水。
後殿的聖壇在10根花崗岩柱圍成的半橢圓之中, 最前方兩側的玄武岩柱分別獻給保羅和彼得。
聖壇上方的黃金拱頂呈現上凹的雙曲面狀, 高度達75公尺, 為殿堂內部最高點, 陽光從中央的圓洞灑下, 照得金色拼貼磁磚閃閃發亮, 猶如上帝的金縷袍。雙曲面上的金色三角形象徵聖父, 聖子, 聖靈三位一體, 與三角形重疊的圓形暗喻上帝創造的宇宙萬物, 曲面下緣垂著許多 SANT 的字樣, 意為神聖。
聖壇使用暗紅色產地是伊朗的斑岩為基底, 安裝了管風琴還有懸吊的聖靈傘和耶穌像。
七邊形的聖靈傘以鑲了金箔的幔布製成, 上方插著麥穗, 下方吊掛彩色玻璃葡萄串和銅製藤蔓葉, 代表聖餐的餅和葡萄酒, 還吊著50盞的燭燈; 邊上的字母為加泰隆尼亞語的榮歸主誦 (GLÒRIA A DÉU A DAL DEL CEL), 為彌薩時所唱的詩歌, 每一股的中點分別寫著聖靈的七個恩賜: 智慧, 聰明, 謀略, 知識, 能力, 敬虔, 敬畏。
訂在十架上的耶穌像原本是高第為巴特婁之家 Casa Batlló 的小禮拜堂所設計, 不過因為異於傳統的耶穌像沒有被採用, 聖家堂現在看到的是 Francesc Fajula 依照當時 Carlos Mani 按高第的想法雕出的模型而重製的。
受難立面內側, 上方是大片以耶穌救贖為題的彩色玻璃, 中間的雕像是聖母馬利亞, 與對面遙遙相望的約瑟像和聖壇的耶穌, 呼應神聖家族 "聖家堂" 的主題。
與對面誕生立面的對稱的聖約瑟一樣, 聖母馬利亞的雕像也是 Ramón Cuello 的作品。
相對於聖壇的是榮耀立面正門的內側, 目前裡外都尚未完成的樣子, 大片的窗戶還是白色透明玻璃, 正門上方的銅製雕像是加泰隆尼亞守護聖人 - 聖喬治。
聖喬治的銅像是蘇比拉克的作品, 跟受難立面的人物雕像風格如出一轍, 不一樣的是這尊銅像用內凹挖空的方式呈現, 受難立面只有維羅尼卡聖帕上的耶穌面容用同樣的手法。
側廊往榮耀立面方向的樣子, 光線從大面積的玻璃光照進來, 跟傳統歌德式教堂比起來, 聖家堂更加明亮清爽。榮耀立面內側兩邊都有螺旋梯, 事實上聖家堂大部分的樓梯都是採用螺旋的方式, 是高第愛用的幾何圖形。
大面積彩虹光譜的玻璃窗美不勝收, 比起中世紀教堂的彩繪玻璃, 聖家堂的單片色塊較大, 選色似乎也比較明亮, 想必完工的時候, 殿內的色調就會像是一整塊絢麗的寶石。
我們參觀的時候(2011)中殿兩側的窗戶還沒裝上彩繪玻璃, 現在(2016)大部分都安裝好了!
仰頭見形像樹枝的樹狀立柱, 越接近頂部就有越多分支, 除了擬真樹林, 還有構成了高第設計的懸鏈拱形, 有支撐拱頂的功能。
中殿主廊和教堂交叉處的拱頂曲面以傳統加泰隆尼亞拱 Catalania Vault 的技巧製做, 一種只需磚塊和砂漿即可蓋出漂亮低度弧形的方法。
葉片拱頂呈雙曲面, 是圓柱狀扭轉後得到的形狀, 是高第大量使用的幾何圖形之一。
有趣的是聖家堂動工的年代橫跨現代建築的起步, 因此隨著時間的衍進加入了更多的新建材和技術, 其中立柱地面層主柱按照高第設計全為石頭柱, 上方分支的樹狀立柱則是由現代的鋼筋混泥土蓋成。中殿主廊的頂頭用的是傳統加泰隆尼亞拱, 側廊白色的葉片拱則也是混泥土灌模製做的。
為了創造樹林般的氛圍, 高第希望立柱像樹幹那樣的自然變化, 仔細觀察的話每一個立柱從底到頂的凹槽數目皆越來越多, 越來越密, 給人更加高聳的錯覺。
從底到頂凹槽倍增, 形狀從多角星形變成圓形的柱子是高第大玩幾合學所發明的雙旋立柱 double-twisted columns, 創新獨特卻保有古典柱式的元素, 也符合完美比例的規則。
所謂 "雙旋" 是將底座往順逆兩個方向旋轉, 得出雙倍角的形狀, 凹槽數因此倍增; 聖家堂的主要立柱皆有3段, 換句話說旋了3次, 轉到頂部的角數會是底部的8倍, 如此多角的柱子看起來就像圓柱了!
三段立柱蘊藏黃金比例, 全柱長比底段長為 1:1.681, 素有黃金分割 ϕ 之稱, 中上段則是 2:1 的長度。立柱底座採用多角星形, 角數與立柱的直徑和高度同樣講究比例, 角數×0.1=半徑(公尺), 角數×1.85=柱高。
多色立柱不只添增色彩的豐富性, 還是很有學問的建築材料, 由於所需支撐重量的差別, 高第共用了四種不同硬度的石頭。
- 斑岩 porphyry: 非常堅硬的火成岩, 用於中央交叉處的4根最高大粗壯, 獻給福音書作者的紫紅色立柱, 底座為12角星形, 高22.2公尺, 支撐最高的耶穌塔和四座福音塔的部份重量
- 玄武岩 basalt: 福音斑岩柱外圈稍矮的8根鐵灰色立柱, 10角星形, 高18.5公尺, 承受福音塔的結構
- 花崗岩 garnite: 其餘中殿, 翼部, 與聖壇周圍的淺灰色立柱, 8角星形, 高14.8公尺, 比玄武岩柱再低一結
- 砂岩 sandstone: 最外層合唱席下方最短的米色立柱, 6角星形, 高11.1公尺, 出產自巴塞隆納旁邊的 Montjuïc 蒙特惠克山
聖家堂的神奇幾何學當然不止雙曲面拱頂和雙旋立住, 更多教堂內外孕藏的幾何形狀可以參考聖家堂官網的介紹。
殿堂外圈的迴廊與誕生和受難立面的門廊相交, 門廊兩側都有通往迴廊的通道門, 皆獻給聖母馬利亞, 別為誕生立面的玫瑰門與蒙瑟瑞門, 受難立面的慈之門和悲之門。其中最出名的是玫瑰門, 對應的蒙瑟瑞門的蒙瑟瑞山聖母為加泰隆尼亞的守護聖人。
玫瑰門 Rosary Portal 由玫瑰經的典故和大量玫瑰花裝飾, 是1899年高第在世的時候完成的, 為後世接手的建築師豎立如何裝飾通道門的典範, 不過玫瑰門在西班牙內戰的時候嚴重受損, 後來80年代初期才由 外尾悅郎 修復。
門楣中央為抱著嬰孩耶穌的聖母, 左右側分別是聖道明和聖加大利納; 門的兩邊的四尊人像雕是大衛王, 所羅門王, 以撒, 雅各; 大衛王旁邊是 "義人之死" 的場景。側牆上窗戶下面刻有玫瑰與皇冠, 和譯為 "玫瑰皇后" 的字樣。稍往前一點通到門的兩側是以誘惑為題的小型雕像。頂頭有個同樣裝飾繁瑣的天井, 由8根長的都不太一樣的立柱和拱頂組成。
整個玫瑰門除了大量的玫瑰花雕, 還有許多出自聖母經 Ave Maria 的拉丁文字, 聖母經就是玫瑰經的主要架構。
| Ave Maria, gratia plena, Dominus tecum, benedicta tu in mulieribus, et benedictus fructus ventris tui, Iesus. Sancta Maria, Mater Dei, ora pro nobis peccatoribus, nunc, et in hora mortis nostrae. Amen. |
萬福瑪利亞, 妳充滿聖寵, 主與你同在, 妳在婦女中受讚頌, 妳的親子耶穌同受讚頌。 天主聖母瑪利亞, 求妳現在和我們臨終時, 為我們罪人祈求天主。 亞孟。 |
傳說玫瑰經串珠是聖母馬利亞顯靈親手交給 聖道明 Santo Domingo 的, 因此有不少以此為題的宗教藝術品。抱著聖子的聖母雙雙戴著皇冠, 左側是聖道明, 右邊的是 "賜玫瑰經" 場景常跟聖道明一起出現的 聖加大利納 Santa Catalina of Siena。
門左側是善於彈琴的 大衛王 David, 和大衛的兒子 所羅門王 Solomon。轉角雕刻以 "義人之死 Death of Rightious" 為題, 聖母抱著聖嬰在即將斷氣的義人前面給予慰藉, 呼應上方聖母經文中的 "我們臨終時"。
玫瑰門的最前方兩側為男人與女人的誘惑, 左方 "女人的誘惑" 是魔鬼化成人臉魚身拿著錢袋和抬頭向著聖母的女人, 暗喻著城市的妓女為金錢出賣自己的身體, 在高第的年代是萬惡的深淵, 而女子望著瑪利亞意為受到聖母的眷顧, 因此遇到誘惑也不為所動。
右側 "男人的誘惑", 同樣也是撒旦化身的魚頭蜥蜴怪物拿著炸彈要給眼看望母的男子, 由於當年時局動盪不安, 時常的有加泰隆尼亞無政府主義者引發的爆炸, 用的是雷酸汞彈 Orsini pump, 就是撒旦要遞給男子的這款。
聽完殿內的導覽, 登塔的時間也到了! 在官網可先選要登哪一個立面的塔(誕生或受難), 還有預約時間, 現在似乎都是 聖家堂門票+導覽機+登塔 的聯票。我們預約誕生立面的塔, 登塔入口就在玫瑰門旁邊。先搭乘電梯到大約塔高的一半再繼續徒步向上爬, 塔內的樓梯寬度大約只有一個人的寬度。
從塔上看我們稍早出地鐵站 Marina路 和 Provença路 的十字路口。
誕生立面對街的高第廣場。
近距離觀賞立面上方的生命之樹與白鴿, 連葉子和頂端的紅白金三位一體T形十字架都看得很清晰。
從高處可見巴塞隆納有整齊的城市規劃, 還是依山傍海的地形。
外牆窗戶裝飾頂端的水果籃在塔上看得清楚, 多色球狀成堆的水果貼著威尼斯幕拉諾島 Murano 的彩色玻璃, 象徵聖靈的果實, 為日本人 外尾悅郎 Etsuro Sotoo 的作品, 為了更了解高第, 外尾在1991年成為天主教徒, 只能說就算高第已經安息主懷, 依然領著他信主了!
彩色玻璃以碎磁磚拼貼 Trencadís 的技巧, 是加泰隆尼亞地區常見的拼法, 跟一般馬賽克不太一樣的是磁磚的形狀並非傳統馬賽克的正方形, 而是像磁磚破碎後各自迥異的多角形。
低樓層的房屋之中豎立了一片高樓, 為巴塞隆納的新開發區, 其中最顯眼的是子彈型的阿格巴塔。
阿格巴塔 Torre Agbar 是巴賽隆納供水公司所屬的 Agbar 集團總部, 法國建築師 Jean Nouvel 設計, 2004年完工, 樓高144公尺高, 包括地下4層總共38層樓。設計靈感來自 Montserrat 蒙瑟瑞聖石山上噴起的間歇泉, 當然也有受到聖家堂塔的影響, 表層是近六萬片透光程度迥異的塗鋁玻璃, 不同角度呈現不同顏色。
爬到樓梯的最高處, 門徒塔頂端的內部樣子。
登塔的電梯和下爬的樓梯位於不同塔, 需要跨過塔與塔之間的連接橋。
搭電梯登塔, 下塔就得靠雙腿啦! 沿著指示的方向一直走就會來到往下的螺旋階梯。
完美的螺旋貫穿整個階梯, 靈感來自於歐洲錐螺的殼, 又是一個大自然啟發的設計。
登高望遠之後回到地面層, 接著剛才還沒聽完的導覽, 來到最出名, 也是受高第影響最深的誕生立面, 請接著看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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